9CaKrnJNb5v society.huanqiu.comarticle95岁老兵为中条山战役跳黄河唯一在世者(图)/e3pmh19vt/e3prv5gfn集活动至今,本报接触到的抗战老兵越来越多,在此过程中“中条山战役”被老兵们屡屡提及,“八百壮士跳黄河”的事迹也被不断翻说。本报此次活动的历史顾问,西北大学张恒老师多年采访研究,证实当年的跳黄河壮士中,共有五人生还,而今仍在世的仅剩95岁的刘怀斌老人。实习记者 王媛/文 记者梁萌/图7月8日,记者联系到了刘怀斌的小儿子刘选平,刘怀斌目前住在小儿子家里。“我们家总共兄弟姐妹四人,我这里最方便,所以父亲就住在这里,哥哥、姐姐们没事也常来看望照顾父亲。”说起什么事情让刘怀斌高兴,已经四世同堂的老人嘴里含糊说道:“家里人在一起。”刚到刘家,刘选平用纸写出“记者来看你了”几个字让父亲看,刘怀斌老人笑得像个孩子,他拉住记者的手往脸上一贴,说:“斯诺(当年采访毛泽东的记者)来了,欢迎欢迎。”老人的可爱之处,从一开始就打动了记者。老人听不到声音家人通过写字和他交流初见刘怀斌老人,他穿着白底色衬衣,黑色长裤,略微浮肿的脚上穿着拖鞋。老人瘦削,但气色不错,因年事已高,老人最近老年痴呆的现象加重,鼻子里一直插着氧气管,引流尿袋就系在身上。 刘怀斌老人眉毛黑白参半,长而浓密,有着长寿的标志。右眼被日本的毒气弹伤害,左眼也因为眼底黄斑血管出血,而只能模糊看到一部分。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说起如何和家人沟通,儿子感慨到:“多亏了解放后的扫盲班,我爸从一个文盲,因脱盲而识了不少字,我们现在至少可以通过写字和他沟通。”刘怀斌看完字后,就会和人交流,但他含糊的言辞只有家里人才能听懂。见到刘怀斌老人,记者才真正明白了儿子刘选平的良苦用心,用小儿媳的话说:“从前两年开始,老人说起过去打仗时候的事情,往往激动的全身发抖,如今他越老越像个小孩,特别喜欢家里人多,关爱老兵的志愿者来看他,你们记者来采访他,他都很高兴。”说话间,刘老看见了站在窗台边的小儿媳,轻轻地唤她的昵称:“小宝宝、小宝宝……”儿媳急忙上前拉着拉人的手,继续说:“他现在特别依赖家人,我是医生,平日里照顾他多一些,他更是依赖。”一同被征参战的28人战后只活着两个刘怀斌 (曾用名刘振英)是陕西宜君县人,1937年也就是他17岁的时候,被抓丁当兵,曾在山西、河南一带抗击日寇七年多,从军编制在赵寿山部队三十八军,七三九团直属炮兵连,作战中右眼受伤失明。刘老曾对小儿子回忆说:“一九三九年四月(阴历)在平陆县被日军包围,部队被完全打乱,跳黄河、跳山崖,死伤战士不计其数,一个新兵营,枪还没拿到手,全被日军用刺刀挑死,战斗异常血腥。”刘怀斌老人1945年春因伤残而回老家务农,同村被征参战的28人,只回来了两个人。失去听力,靠儿子写字交流,记者告别时——老兵像孩子般哭道“以后常来!”95岁的刘怀斌是中条山战役“陕军跳黄河”的幸存者之一。当记者采访结束起身要走时,刘怀斌老人情绪有点激动,拉住记者的手不愿松开,像孩子般哭了。《阳光报》女记者俯身拥抱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给予安慰,老人哭着连说三声:“希望你们以后常来,以后常来,以后常来!”记者梁萌摄昨晚本报很多女编辑看完这位女记者的报道都落泪了九死一生:跳黄河没淹死跳沟里没栽死中条山战役,是一场惊险而又大规模的战役,在挺进中条山的途中,刘怀斌和战友们已经意识到了此次战役的凶险,他们互相在手臂上刻上了姓氏,希望战死之后战友们能及时认清身份,至今刘怀斌手臂上的“刘”字仍清晰可见。当记者看他刻在手臂的字时,他告诉记者说:“给我刻姓的战友叫段炳坤(音),是富平流曲段家堡人。”小儿子刘选平回忆父亲生平,说:“老人以前从来不给我们说这些,以前的照片啊、衣服、帽子之类的也都焚烧了。前两年他开始给大家说过去的事情,我也曾见过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大喊:跳黄河,么淹死;跳沟里(山崖),么栽死;啪,一枪;啪,一枪,还么打死。足见那段历史在我父亲生命里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刘怀斌跳山崖造成右肩骨折,但保全了性命,不会游泳的他在六六战役中和众战友一起跳入黄河,刺骨的黄河水将这个楞头青年逼到了岸边,在夜幕时分日军的扫射中,他掩藏在黄河岸边的草丛里躲过了一劫,相对于那些尸沉黄河的战友,能延年益寿到今日,刘怀斌应该是幸运的吧想起老班长的“屁”老人四次大笑当记者询问老人最高兴的事,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抗战胜利了,人民解放了。”儿子笑着说:“他曾告诉我当年拉他当壮丁上前线的时候他是抗拒的,但真的打起了仗,他不后悔。我能感觉到老父亲一直有一种自豪感在里面。”采访中,有个细节被刘怀斌老人四次提起,每说一次就大笑一次,那就是老班长徐作堂(音,咸阳市人)的“屁”。刘怀斌回忆说:“我们是团直属炮兵连,有一次,我和班长一行四个人被安排打日军。当时让我们在一块平地几个坟堆的树下向对面敌人开炮,连发了两炮时,日军回击了一炮。班长说赶紧转移,位置已经暴露,很危险。正说着日军的第三发炮弹就在我们身边炸了,我们四个全被炸飞了。当我们起来时,发现大家都还活着。在班长的指挥下,大家抬起炮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停下来的时候,班长被刚才那一幕吓地放了好多屁,停都停不下来。”刘怀斌老人说着,旁听的人笑的很沉重。在战火连连的年代,四个年轻小兵能在亲历生死一刻后,由吓得失态而自嘲纾压。他们在生死之间,有着常人没有的乐观和坚强。“那个班长后来去741团当了排长,叫我父亲去继续跟着他,我父亲没有去,他们后来再没有了联系,但我知道,父亲一直没有忘掉他的战友们,那种生死之交是我们常人不能体会的。”老人的儿子刘选平说。采访不知不觉到了尾声,当记者起身要走的时候,刘怀斌老人情绪有点激动,拉住记者的手不愿松开。刘选平说:“父亲喜欢有人来看他,尤其高兴自己的几个子女常常过来。”老人虽然听不见,但仍举起双手,一边挥着一边示意“再见,再见”,让记者在一份感动中不忍挪开脚步,俯身拥抱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老人竟流出泪来。他说:“希望你们以后常来,以后常来,以后常来。”让《阳光报》编辑落泪的一篇报道“先让我哭一会,给我20分钟,再给你稿子。”这是《阳光报》新闻部副主任李小凤在初审这篇稿子时候说的一句话。“说实话,我看了两次哭了两次。”李小凤说,“我是一个泪点很低的人,今天看到这篇报道后被老人的可爱和他表达出的真挚感情所打动,看见他吸着氧气,嘱咐记者常来看看,拉着记者的手舍不得松开,突然发现老人的内心很孤独,是我们去得太迟,眼泪就止不住。”当这篇稿件传到《阳光报》编辑部时,不少编辑也流出了眼泪。“英雄暮年吧!心里酸酸的,尤其是当我们记者走的时候,老人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连说了三句‘以后常来’,我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编辑韩冯盼说,“看到老人让我想起我爷爷,觉得特别亲切,也特别能体会老人那种想让人陪伴的心情。”1436414903000责编:千帆阳光报143641490300011[]{"email":"qianfan@huanqiu.com","name":"千帆"}
集活动至今,本报接触到的抗战老兵越来越多,在此过程中“中条山战役”被老兵们屡屡提及,“八百壮士跳黄河”的事迹也被不断翻说。本报此次活动的历史顾问,西北大学张恒老师多年采访研究,证实当年的跳黄河壮士中,共有五人生还,而今仍在世的仅剩95岁的刘怀斌老人。实习记者 王媛/文 记者梁萌/图7月8日,记者联系到了刘怀斌的小儿子刘选平,刘怀斌目前住在小儿子家里。“我们家总共兄弟姐妹四人,我这里最方便,所以父亲就住在这里,哥哥、姐姐们没事也常来看望照顾父亲。”说起什么事情让刘怀斌高兴,已经四世同堂的老人嘴里含糊说道:“家里人在一起。”刚到刘家,刘选平用纸写出“记者来看你了”几个字让父亲看,刘怀斌老人笑得像个孩子,他拉住记者的手往脸上一贴,说:“斯诺(当年采访毛泽东的记者)来了,欢迎欢迎。”老人的可爱之处,从一开始就打动了记者。老人听不到声音家人通过写字和他交流初见刘怀斌老人,他穿着白底色衬衣,黑色长裤,略微浮肿的脚上穿着拖鞋。老人瘦削,但气色不错,因年事已高,老人最近老年痴呆的现象加重,鼻子里一直插着氧气管,引流尿袋就系在身上。 刘怀斌老人眉毛黑白参半,长而浓密,有着长寿的标志。右眼被日本的毒气弹伤害,左眼也因为眼底黄斑血管出血,而只能模糊看到一部分。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说起如何和家人沟通,儿子感慨到:“多亏了解放后的扫盲班,我爸从一个文盲,因脱盲而识了不少字,我们现在至少可以通过写字和他沟通。”刘怀斌看完字后,就会和人交流,但他含糊的言辞只有家里人才能听懂。见到刘怀斌老人,记者才真正明白了儿子刘选平的良苦用心,用小儿媳的话说:“从前两年开始,老人说起过去打仗时候的事情,往往激动的全身发抖,如今他越老越像个小孩,特别喜欢家里人多,关爱老兵的志愿者来看他,你们记者来采访他,他都很高兴。”说话间,刘老看见了站在窗台边的小儿媳,轻轻地唤她的昵称:“小宝宝、小宝宝……”儿媳急忙上前拉着拉人的手,继续说:“他现在特别依赖家人,我是医生,平日里照顾他多一些,他更是依赖。”一同被征参战的28人战后只活着两个刘怀斌 (曾用名刘振英)是陕西宜君县人,1937年也就是他17岁的时候,被抓丁当兵,曾在山西、河南一带抗击日寇七年多,从军编制在赵寿山部队三十八军,七三九团直属炮兵连,作战中右眼受伤失明。刘老曾对小儿子回忆说:“一九三九年四月(阴历)在平陆县被日军包围,部队被完全打乱,跳黄河、跳山崖,死伤战士不计其数,一个新兵营,枪还没拿到手,全被日军用刺刀挑死,战斗异常血腥。”刘怀斌老人1945年春因伤残而回老家务农,同村被征参战的28人,只回来了两个人。失去听力,靠儿子写字交流,记者告别时——老兵像孩子般哭道“以后常来!”95岁的刘怀斌是中条山战役“陕军跳黄河”的幸存者之一。当记者采访结束起身要走时,刘怀斌老人情绪有点激动,拉住记者的手不愿松开,像孩子般哭了。《阳光报》女记者俯身拥抱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给予安慰,老人哭着连说三声:“希望你们以后常来,以后常来,以后常来!”记者梁萌摄昨晚本报很多女编辑看完这位女记者的报道都落泪了九死一生:跳黄河没淹死跳沟里没栽死中条山战役,是一场惊险而又大规模的战役,在挺进中条山的途中,刘怀斌和战友们已经意识到了此次战役的凶险,他们互相在手臂上刻上了姓氏,希望战死之后战友们能及时认清身份,至今刘怀斌手臂上的“刘”字仍清晰可见。当记者看他刻在手臂的字时,他告诉记者说:“给我刻姓的战友叫段炳坤(音),是富平流曲段家堡人。”小儿子刘选平回忆父亲生平,说:“老人以前从来不给我们说这些,以前的照片啊、衣服、帽子之类的也都焚烧了。前两年他开始给大家说过去的事情,我也曾见过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大喊:跳黄河,么淹死;跳沟里(山崖),么栽死;啪,一枪;啪,一枪,还么打死。足见那段历史在我父亲生命里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刘怀斌跳山崖造成右肩骨折,但保全了性命,不会游泳的他在六六战役中和众战友一起跳入黄河,刺骨的黄河水将这个楞头青年逼到了岸边,在夜幕时分日军的扫射中,他掩藏在黄河岸边的草丛里躲过了一劫,相对于那些尸沉黄河的战友,能延年益寿到今日,刘怀斌应该是幸运的吧想起老班长的“屁”老人四次大笑当记者询问老人最高兴的事,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抗战胜利了,人民解放了。”儿子笑着说:“他曾告诉我当年拉他当壮丁上前线的时候他是抗拒的,但真的打起了仗,他不后悔。我能感觉到老父亲一直有一种自豪感在里面。”采访中,有个细节被刘怀斌老人四次提起,每说一次就大笑一次,那就是老班长徐作堂(音,咸阳市人)的“屁”。刘怀斌回忆说:“我们是团直属炮兵连,有一次,我和班长一行四个人被安排打日军。当时让我们在一块平地几个坟堆的树下向对面敌人开炮,连发了两炮时,日军回击了一炮。班长说赶紧转移,位置已经暴露,很危险。正说着日军的第三发炮弹就在我们身边炸了,我们四个全被炸飞了。当我们起来时,发现大家都还活着。在班长的指挥下,大家抬起炮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停下来的时候,班长被刚才那一幕吓地放了好多屁,停都停不下来。”刘怀斌老人说着,旁听的人笑的很沉重。在战火连连的年代,四个年轻小兵能在亲历生死一刻后,由吓得失态而自嘲纾压。他们在生死之间,有着常人没有的乐观和坚强。“那个班长后来去741团当了排长,叫我父亲去继续跟着他,我父亲没有去,他们后来再没有了联系,但我知道,父亲一直没有忘掉他的战友们,那种生死之交是我们常人不能体会的。”老人的儿子刘选平说。采访不知不觉到了尾声,当记者起身要走的时候,刘怀斌老人情绪有点激动,拉住记者的手不愿松开。刘选平说:“父亲喜欢有人来看他,尤其高兴自己的几个子女常常过来。”老人虽然听不见,但仍举起双手,一边挥着一边示意“再见,再见”,让记者在一份感动中不忍挪开脚步,俯身拥抱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老人竟流出泪来。他说:“希望你们以后常来,以后常来,以后常来。”让《阳光报》编辑落泪的一篇报道“先让我哭一会,给我20分钟,再给你稿子。”这是《阳光报》新闻部副主任李小凤在初审这篇稿子时候说的一句话。“说实话,我看了两次哭了两次。”李小凤说,“我是一个泪点很低的人,今天看到这篇报道后被老人的可爱和他表达出的真挚感情所打动,看见他吸着氧气,嘱咐记者常来看看,拉着记者的手舍不得松开,突然发现老人的内心很孤独,是我们去得太迟,眼泪就止不住。”当这篇稿件传到《阳光报》编辑部时,不少编辑也流出了眼泪。“英雄暮年吧!心里酸酸的,尤其是当我们记者走的时候,老人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连说了三句‘以后常来’,我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编辑韩冯盼说,“看到老人让我想起我爷爷,觉得特别亲切,也特别能体会老人那种想让人陪伴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