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孤岛奋战二十三年——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暨琼崖纵队成立90周年系列报道
在土地革命时期,阳江镇(乐四区)党员群众带动并掀起了全琼第一次土地革命高潮 本报记者 袁琛 摄
中共琼崖特委第一次扩大会议召开,掀起全琼第一次土地革命高潮
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暨琼崖纵队成立90周年特别报道②
海南日报记者陈蔚林 丁平
走进琼海市阳江镇白水磉村,我们依稀能从中共琼崖特委第一次扩大会议会址里找到那场秘密会议的痕迹。
1927年11月13日夜,高山密林里的冯氏祠堂,油灯发出来的光将重重人影投在砖墙上,杨殷、徐成章、王文明、罗文淹、陈垂斌、冯平、许侠夫、冯白驹……一群斗志昂扬的革命者正热烈地讨论着:“中共中央南方局和广东省委认为,琼崖敌人力量薄弱,农军却甚为活跃,颇有占据琼崖作为军事策源地之可能”“我们应着手对讨逆革命军进行调整,将之改编为工农革命军”……
这场会议,召开于琼崖革命的特殊时期——一个多月前,琼崖共产党人在椰子寨打响了全琼武装总暴动的第一枪。但在那场战斗中,杨善集和陈永芹两位卓越的领导人壮烈牺牲,琼崖革命遭受重挫,全琼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下。
耕者有其田革命热情高
痛失两位卓越革命领导者
镜头转向90年前的琼海市嘉积镇椰子寨村——1927年9月23日凌晨,冲锋号拉开了全琼武装总暴动序幕。王文明带领的定安、琼山讨逆革命军在杨善集、陈永芹指挥的乐会、万宁讨逆革命军未能及时赶到的情况下依然拿下了据点。
琼海市委退休老干部陈朝槐指向椰子寨小学后的一座峒主庙:“当年,杨善集、陈永芹与王文明会师后,就是在这里召开了紧急会议,对下一阶段战斗进行部署。”
峒主庙旁,一棵树龄约120年的枇杷树郁郁葱葱。90年来,无论房屋怎么规划,道路怎么翻修,没有人动过这一庙一树。村子里的老党员欧继良说:“杨善集就是站在这棵树下,向士气大振的讨逆革命军发表了战斗宣言。”
省委党史研究室副主任赖永生告诉记者,在这次紧急会议上,杨善集作出决定:王文明带领定安、琼山讨逆革命军渡河返回丹村,伺机行动;乐会讨逆革命军开往离嘉积12里地的加所坡拉开警戒;万宁讨逆革命军及随军群众一部分到石角村肃清残敌,一部分留在椰子寨开展宣传并负责后勤工作。
可国民党军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为了尽快扑灭革命火种,敌黄镇球部营长廖尊一和商团队长颜植南率领国民党军和团丁200多人,在当天中午就分乘2部军车杀了个回马枪。
琼海市委党史研究室原主任陈锦爱说:“敌人非常狡猾,害怕汽车马达声惊动讨逆革命军,只到万石的土城铺仔就下了车,利用小山和树林掩护,直向讨逆革命军指挥部徒步奔袭而去。”
一时间,加所坡枪林弹雨!杨善集不顾劝阻,踩上一座“双棺墓”指挥战斗。战士冯安全后来回忆说,当时他看到杨善集头上戴的那顶白色“南洋帽”被子弹打飞,可他仍然坚持战斗并告诉大家:“无论如何要打退敌人,掩护大部队撤退!”
国民党军武器精良、子弹充足,而我军枪支老旧、无险可守,在持续交火中渐渐处于劣势。杨善集命令边战边退,始终坚持在最前线,不幸身中数弹,英勇牺牲。
来不及回头看一眼曾经并肩作战的同志,陈永芹发现一股敌人从右翼的小山上冲了过来,已无弹药的他带着钢刀冲上前去,以一对多与敌人展开近身肉搏,最终因寡不敌众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这场战斗中,琼崖共产党人痛失了两位卓越的领导者。杨善集和陈永芹用最壮烈的姿态,诠释了他们的革命宣言——“革命同志死一人,生百人!”
重建后的中共琼崖特委第一次扩大会议旧址 本报记者 袁琛 摄
琼崖革命发展到新的水平
椰子寨的硝烟散尽,烈士们用生命点燃的革命星火却在全岛迅速蔓延——
在东路,琼东、琼山、文昌讨逆革命军向敌人多个据点发动进攻,消灭了大批民团武装;在西路,讨逆革命军在总司令冯平的带领下,先后攻打临高、儋县县城,最终占领了儋县县城,并成立了临时革命政府。
一方面,革命局势发生重大变动,总体来看稳中有进;一方面,杨善集和陈永芹的牺牲,令革命蒙受了巨大损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是时候整理思路重新起航了。
中共琼崖特委第一次扩大会议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召开的。琼海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谢才雄说,这次会议传达了党中央“八七会议”精神和广东省委指示,讨论通过了《特委第一次扩大会议决议案》,决定在琼崖进一步扩大武装暴动,开展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权,开辟革命根据地,“第一次把武装斗争和开辟农村革命根据地、建立政权结合起来,意味着琼崖的革命斗争发展到一个新的水平。”
也是在这次会议上,琼崖讨逆革命军被改编为琼崖工农革命军,成为琼崖革命武装斗争的一支重要力量。赖永生说,琼崖特委特别重视这支主力军的质量,要求编入军队的成员必须要有好枪,必须勇敢冲锋,必须年轻力壮,否则只能编入农军。因此,这次队伍整编的过程,其实也是我军充实和提高的过程。
为加强部队建设、严明部队纪律,琼崖特委在部队创建初期,还设下了“没收归公”、不吸烟、不喝酒等许多规矩。部队进驻崖县藤桥墟时,曾有个别人员擅自动用没收而来的公款吃喝,事后被严肃处理。部队还以此为契机,开展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再一次强调了军规军纪。
杨善集故居 本报记者 袁琛 摄
土地革命发展到分配土地阶段
全琼武装暴动很快再度兴起,各地革命捷报频频传来。趁热打铁,作为琼崖特委驻地,乐会第四区率先组织召开农民代表大会,宣布成立乐四区苏维埃政府。
赖永生说,苏维埃政权的建立,标志着乐四区革命根据地正式形成。当地党员群众齐心投入到土地革命及根据地建设中来,带动并掀起了全琼第一次土地革命高潮。至1928年1月,以乐四区为中心的苏区已初具规模——全琼建立了海口市委,琼山、文昌、琼东、乐会、万宁、定安、澄迈、陵水、儋县9个县委,55个区委,发展党员达1.5万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土地革命中,乐四区从一般的暴动、烧田契、斗土豪,发展到了分配土地阶段。当时,乐四区农民代表大会还通过了一个《土地问题的临时办法》,规定:“一、土地权归农会,耕种权归农民……四、所有贫农未得田耕或耕而不够食者,可切实向农会报告发给……六、所有债项一律不还,以后借贷由农会担保……”
在分配土地过程中,乐四区农民代表大会还制定了分配土地的原则,既没收地主土地,又给地主以生活出路;既让贫雇农得到土地,又注意保护了中农利益。赖永生认为,正因如此,群众的革命热情空前高涨。
谢才雄说,当时许多成年人报名参加了赤卫队,大一些的少年则参加少年先锋队,小孩也不甘示弱地加入了劳动童子团,手持木棍或者红缨枪,腰间别着一两颗“土手榴弹”,负责站岗放哨和送情报。
他的话里满是兴奋:村镇里、街巷中,处处是革命群众在游行示威,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地主老财根本不敢出门!琼崖特委军械局也开在了这里,专门为革命部队修理枪支并制造子弹、地雷、手榴弹等机械弹药。
据党史资料记载,1928年初,乐会县委组织发动了一次有规模的中原暴动,一声令下就有数千人赶到新坡集中,还有红军及赤卫队负责警戒嘉积和乐城来援之敌。驻扎在中原的敌黄镇球部见此气势不敢反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革命队伍收缴了反动分子商店的财物。
乐四区如火如荼的革命形势也得到了琼崖特委的高度认可,这从1927年12月27日的《中共琼崖特委给省委的报告》中可见一斑。报告这样写道:“各区杀死反动派约百余人,焚去反动派房屋约百余间,没收反动派财物约值千余元,在‘小莫斯科’的第四区则开全区民众大会(数万人)游行示威,歌声、枪声遍及全区,依然升平气象也。”
陈锦爱还提到,在1928年1月25日的《中共琼崖特委一月份总报告》中有“区苏维埃最有成绩者,为乐会第四区”的表述,足以证明乐四区革命根据地在当时的琼崖革命中的独特地位。
(本报嘉积8月1日电)
杨善集 本报记者袁琛翻拍
红色人物
杨善集:能文能武不一般
-海南日报记者丁平 陈蔚林
7月29日,车至琼海市潭门镇。沿途打听,井堪村不好找,杨善集故居却路人皆知——往福田墟朝东北方向走,经过玲珑石桥,看到一座清末民初特色的民居就是了。热心村民还主动介绍:“杨善集是我们琼海的骄傲!”
杨善集是琼海的骄傲,也是海南的骄傲。这位中国共产党早期革命活动家、广东青年运动的杰出领导、中共琼崖地方组织及人民武装的主要创始人,以英勇、胆识和信仰,成为了海南大地上的一座红色丰碑。
1924年10月,24岁的杨善集被选送到苏联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学习,期间同叶挺等同学被中国共产党旅莫支部吸收入党,还与聂荣臻等同志一同被抽调到苏联红军学校中国班学习军事。
琼海市委党史研究室原主任陈锦爱说,因为接受了专业的军事教育,杨善集虽然年轻,开展起革命工作却十分老练,“1927年6月,他亲自指挥了袭击博鳌、中原、迈汤、坡村、和乐等敌人据点的战斗,连战告捷并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发展了一批农民武装队伍。在他的领导下,革命队伍不断壮大,在短短的两三个月,全琼由党领导的武装队伍已发展到1000余人。”
杨善集不仅能武,还能文。琼海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谢才雄说,1924年春,杨善集同洪剑雄等成立了“海外品学观摩会”,出版了会刊《觉觉》杂志,接着又与徐成章、周士第等组织了“琼崖革命同志会”。
他在这些刊物上发表了大量文章,传播马克思主义,探讨、研究改造社会问题,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旗帜鲜明、针锋相对地批判当时思想战线上存在的改良主义、无政府主义等反马克思主义思潮,对琼崖青年学生影响很大。
“他非常重视思想工作,以《人类社会进化史及其公例》《世界现状及其趋势》《中国国民革命的过去、现在与将来》《革命的人生观》等为题演讲,并以此撰写了《革命杂话》一文,同青年交流思想,对青年有着深刻的影响。”谢才雄说,令人痛心的是,在椰子寨战斗一役中,杨善集不幸壮烈牺牲,琼崖革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本报嘉积8月1日电)
革命遗址
中共琼崖特委
第一次扩大会议旧址
中共琼崖特委第一次扩大会议旧址位于琼海市阳江镇江南村委会白水磉村冯氏祠堂。1989年8月,该旧址被琼海县人民政府公布为琼海县文物保护单位。
1927年11月中旬在白水磉村冯氏祠堂召开的中共琼崖特委第一次扩大会议,是琼崖革命斗争史上的一次重要会议,会议吹响了琼崖革命的号角,是琼崖第一次土地革命高潮的起点。2003年5月琼海市人民政府在此竖立了保护性石碑。
冯氏祠堂因年久失修早已损坏。2009年7月,冯增云等4名本村离退休干部和15名村民发起,经过三年多的努力,恢复重建了会址。纪念馆等一批历史遗址,成为我省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教育的一个基地。
重建后的中共琼崖特委第一次扩大会议旧址本报记者袁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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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崖工农革命军
琼崖工农革命军的前身是1927年在琼崖特委领导下的琼崖讨逆革命军。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中共琼崖特委将各县、市工农武装统一改编为琼崖讨逆革命军,立即掀起武装斗争高潮。11月,琼崖讨逆革命军改编为琼崖工农革命军。此后,这支军队又经过多次易名,最后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琼崖纵队。
琼崖纵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依靠琼崖各族人民,艰苦奋战23年,革命红旗始终不倒,最后配合野战军取得海南解放的伟大胜利,为中国人民革命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